Tuesday, September 4, 2012

候鳥來臨的前夕


候鳥來臨的前夕

繼東方的一片魚肚白,微睡微醒間,鬆了鬆被壓得發麻的手臂,我的意識還輕醒著。小小的、寂靜的寢室,被不知哪扇窗透進來的微光照得灰撲撲地,就像介於實影與半影之間的色調。在這輾轉難眠又非得逼著入眠不可的焦急中,風聲、雨聲沉靜,人聲、鳥聲未醒,我感覺分針正拖著懶散的步伐蹣跚前行,整個世界的聲音彷彿正奇異得被抽離。

        寂靜裡的破曉時分,明明前一刻還安靜到了極點,突然間,彷彿被閃電擊中般的,我乍然聽見一只,只在整座城市都仍沉睡之時才會悄悄鳴唱的透明鳥,正在某一戶的窗口歌唱。透明鳥的歌聲是人世間最大的隱喻。總在聽不見一切其他的聲音時,才能聽見這支似有魔法的旋律。

在這一盞停頓地時間裡,熟悉感竊竊地作祟。同樣的破曉時分,眼角睨見一片魚肚白,冷意突襲我的末梢,一幕灰撲撲地時空光景毫無預兆地降臨。只見我非躺而立,奕奕得整裝待發,這是上一個年度,充滿蓬勃生命力的記憶裡,尋訪七股候鳥的抖擻情境。透明鳥的歌聲肯定帶有一股魔力,能勾勒出穿越時空的金線,繫上我那被一封封寫滿心情的照片和信件塞滿的心房。

鳥啊!大概是我今生還不起的偌大緣分。看鳥時的幸福,佇在可測與不可測之間。可測的,是每一趟走訪溼地、魚塭時永遠不吝嗇與我共享的幸福;不可測的,則是每一次的旅程裡遭遇的人、鳥,甚至是望遠鏡裡的一莖芒草、一片白雲,又或者是突如其來的一撮微笑。

今夜,同樣地一刻寂靜裡的破曉時分,熟悉感正發芽生根。被窩裡蜷縮的我感覺到今年頭一遭的微微冷意。又一個候鳥季即將來臨,微微的冷意熟悉地觸動我的心弦,彷彿親切地提醒我(),是否已作好準備?

註:
        興起於出發前往特生中心的前一晚,感謝在台中的高中友人願意讓我借住一晚,否則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準時抵達呢!只是,那天台中的凌晨時分竟已能略微窺得一絲冷意,抖擻之間,更意外地看見蒼蒼的窗外隱約浮現一片魚肚白的光景,於是,無數的回憶紛紛纏繞心頭,起頭先是一陣慌亂,煩惱著幾件傷心事,但輾轉如數個世紀的長度後,最終,揮散不去的卻是滿滿的感激,特別是看鳥時的一些過往經歷。